有时候我们需要一点酒精认清自己，然后是一支玫瑰，玫瑰，因为它是兀自生长的爱情（将死亡的爱情）。

再来一缕月光，一视同仁地投在交缠着白色和褐色的酮体上。月光不是缪斯的吻，月光温柔地注视每一个凡人，无论庸人还是天才。

但是他羞于这份光，哗啦，窗帘猛地拉拢。然后那只手放下，在红的地毯上，握住红的玫瑰，在红色的吻里流下红的血。

在盛时被剪下的爱情，之后重新缩成干枯的花蕾，像是珍藏碎玻璃，卑微又凌厉的美，年老之后再拿出来纪念，割断喉管，割断流言。

还不到时候，先在当下苟延残喘，拥抱神明和爱本身，彼此献祭，躯体翻转，互为圣龛与祭台。

彼此屠宰，剪去生来就有的玫瑰献给对方。

做养料，做泥土，做坟墓里的好情人。

这玫瑰必定在光下活不长，在暗里才能发出芬芳。

来一支颂歌。

要赞颂不公正的神明，为了彼此像这样相爱地密不可分。温柔地弹奏，低低喘息吧。手指覆上皮肤的琴键，弹吧。

在那不能生育的肚子里撒进玫瑰的种子，上帝原谅这对罪人，他们被爱蒙蔽了双眼，像是月光被布帘遮盖。

在黑暗里他们只能这样寻找，杀死彼此，让上帝宽恕他们的罪。

再歌颂吧，D大调和C小调，交织在一起歌颂吧，嘲笑死人，因为他们必不可能从泥土里钻出来，给他们贴上罪名，永恒的审判他们。

全能的神啊，你虔诚的好信徒因你的宠儿自杀了，为不上天堂见他吻过的脸。

“轻视神明吧”，绷紧了白的腿触感像软的丝绸，背离了神的神子细语哄骗，“把你所有的爱都给我。”

因为轻视生命而进入地狱了。世人都犯了罪，亏却了神的荣耀（罗马书3：23）。因为无力再匀出给神的爱了，因为现世的神迹在说：爱我吧，我需要你的爱，我终生都在寻求爱。

没人能拒绝，在那份触到的不可思议中，原始而神圣的欲望势不可挡。走一段歪门邪道，“尘寰将在烈火中熔化”，他用拉丁语歌唱了。

既然你低入尘埃，爱吧。

那不是凡人可以阻挡的，六首变奏曲歌颂了，他的一份灵魂早早已经赠予你了，谁能再见过神子的灵与肉后尚有阻挡之力。

他舐去血，舐过剪去玫瑰的伤口。

然后拉开窗帘，月光为他们赤裸的皮肤覆盖上白的纱。

事后长的叹息，像是悼哭死的神明。

一个轻吻，玫瑰花瓣一样轻轻落在脸上。

俗世的神明先离去了，信徒寻找了一生也没寻到他的影子。

参考：话剧《哈姆雷特机器》，《莫扎特与狼帮》

提及：

莫扎特d大调安魂曲 Sequentia唱段

萨列里c小调安魂曲

《威尼斯集市》六首钢琴变奏曲k180